他不愿再费心思想这些,可到了后半夜,却听见一阵压都压不住的咳嗽声。
声声切切,混杂着翻身下床脚步不稳,似乎碰歪了桌椅又小心扶正的声音,可再往后声音却又一次小了下去。
分明是硬生生憋回去的。
柯鸿雪看都没看到,却能想象出对面那个病秧子咳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身白得像雪一样的皮肤,大概也会因为激烈动作而泛出一阵病态的粉色。
他其实不想管的,咳死了又怎样呢?与他是没半分干系的。
……
可是好烦啊。
或许是因为沐景序那日失礼地将盛扶泽的头骨比作衙门里验尸的死者,也可能是他这幅冷到极致的模样总能让柯鸿雪想起当年的自己,他见到这个人便无端觉得烦闷。
柯鸿雪在床上翻了个身,最终坐了起来。
他想,沐景序太吵了,吵得他不得安眠。
这个理由挑不出一点错误。
他披上一件外袍,走到沐景序的房门口,敲了敲门,阴阳怪气地说:“学兄若是得了痨病还是早日出府看病得好,不然日后惨死院中,我还得自证清白替你验尸,以免人传你是我毒死的。”
月色温凉,柯鸿雪眼神中卷着几丝不知是真是假的困意,言语嘲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只是我这仵作课程都没学通,届时下错了刀掰错了骨,学兄怕是九泉之下也无法安生托一个好胎。”
恶毒到似乎是在咒他现在就去死,丝毫不明白自己从傍晚就失衡的心跳频率究竟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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