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夫原是颖川人氏,早年间在街巷行着豆腐买卖。
他与妻子租了秀才乡绅家一间破旧磨坊,早晚间抽打着家里那唯一一头老驴,不停歇地推着那磕了角的石磨。雪白的浆液从那豁口流下,盛进那积了厚厚一层灰色豆垢的木桶里。
这木桶装着他们独子李大郎的书钱、赶考费、老婆钱;再往后,还要挤上孙女的抚育费。
虽说日子紧绷了些许,磨坊年久失修常有漏雨,厚稻草梗也难以堵住墙壁透着冷风的空隙。可只要一家子聚在一起,这日子便有盼头。
老车夫时常和家人们这样子说着:“知足常乐嘛,只要一家子团团圆圆,没什么过不去的!”
直到那日,磨坊的老驴停止了“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只听得见屋内长久荡着“呜呜”的哭泣。
淳卡尔部一队500人的轻骑兵,从西部拉葛山脉败走关内。他们穿过了河流湍急的鎏金河,将沿途村庄洗劫一空;行至鎏金河下游时,受到西面驻守的边关军的围剿,有一支60人的淳卡尔骑军逃往东南方向南的村落。
李大郎恰巧和妻子回娘家探亲,不幸迎面遇到这支穷凶极恶杀红了眼的游牧军队。这个年轻男儿双手捆绑被系在快马后拖拽,路上尖锐石子刮擦下来的人体碎肉块,混着血迹散落了整整五里地。年轻妻子更是被人轮流羞辱后一刀毙命。
那年老的母亲忽闻噩耗,一个没喘上气便去了,只留下一个年迈老头和孙女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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