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侯爷原知道这事儿么?”宋诀陵笑道,“我还小心藏着掖着,怕侯爷知道把我一箭射死呢!”
“在二爷心中,”季徯秩回身朝他笑道,“我到底是怎样的鼠腹蜗肠?”
“没办法,侯爷又不赏我机会多瞧你几眼。”宋诀陵迈过门槛,带上了门,合上门时还道,“我手里的不是干净东西,不好离身太久,这就去了。”
季徯秩泡在那水中,将头靠在浴桶边上,心里发慌。
他想不通。
幼时,龛季营的弟兄常抚着他的发,心疼他在缱都被巍弘帝锁着,受了委屈,她娘也总是泪眼汪汪,润湿了几条帕子。
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入宫是件应当叹息怜悯之事。
那朱红宫墙内,有慈父般的巍弘帝,有宅心仁厚的太子,有温婉的太子妃,有二皇子,有许未焺,有喻戟,他掀尽宫中的草皮也寻不着之中到底埋了什么值得可怜的东西。
可世人见他入宫道他稷州人质,离京将他作无用弃子,回京却又骂他惑君媚上,好似四面皆是死路,他永远走不出世人的口舌。
但那些话听来荒唐,他也就从未放在心上——除了这次。
纵然宋诀陵从序清山时起便将有关巍弘帝的贝锦萋菲挂在嘴上,他也未曾想过,有一日他自己竟会对宋诀陵所言感到动摇。
季徯秩出浴,将宋诀陵给他的衣裳披在身上,将腰带系紧。
那衣裳是宋诀陵道,于他而言有些长了,披上身时还有了几分谪仙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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