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纥摇头,自顾解下耳上那对碧玉耳铛,说:“仁赤,你要谢便谢侯爷罢,这般险事,没他撑腰,我还真没胆子赌。”
他说罢便蹲下身来,将那被一剑穿喉的何封白翻了个面,随即捏住那人的两腮,微启那人儿被鲜血糊住的嘴,利落地将俩颗玉耳铛丢了进去。
何仁赤环着臂,挑眉一笑:“今桉!你未免也太过大度,还赏那孬种含玉下葬!”
“方监军这是拿寨主的嘴当篓子呢!”季徯秩笑着应声。
何仁赤含笑旋身朝季徯秩躬身作揖:“侯爷叫小人得此机会屠这嗜杀无度的狗寨,小人感激涕零不得语!”
季徯秩把头点了,只依旧弯眼瞧他,在心中算计起那何仁赤的生死。
今儿那何仁赤能上山得益于禁军开路以及紊州官儿的妥协,费劲的还是方纥与他季徯秩。可要是没有何仁赤手下那些对紊州山道了如指掌的,他俩倒真不能顺利地把事办成。
他虽明白何仁赤一直是个义贼,虽说占山为王,到底不劫良民,不过是抢了商道做买卖。然而其根基说到底还是由他爹杀人劫财垒起来的,做买卖的本钱一嗅都是腥血腐肉。
棋子用过即抛才是对的——宋诀陵教过他。
季徯秩想着,正要抽剑,手却倏地被走上前来的方纥给摁住,那人朝他把头稍摇,轻声说:
“侯爷,收剑罢!”
季徯秩无所谓地耸肩,先收了手,朝那笑嘻嘻地端详他大哥死状的何仁赤一笑,说:“欸,我剑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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