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晚自习,江城一中的教室沉浸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桌椅偶尔发出的轻微吱吱声打破沉默。日光灯悬在头顶,发出刺耳的嗡鸣,冷白的光芒洒下,将课桌上的涂鸦和划痕照得纤毫毕现。窗外夜色浓如墨,操场上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隐约传来远处值班老师拖鞋踩地的啪嗒声。教室里空气滞重,混杂着粉笔灰的呛鼻气味、课本散发的淡淡墨香,以及同学们汗水浸湿校服后留下的潮湿酸味。
林若溪和顾辰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角落像个隐秘的避风港,课桌缝隙里塞满了揉皱的草稿纸和掉落的橡皮屑。顾辰低头演算着一道复杂的数学题,眼镜滑到鼻梁上,他用中指轻轻推回去,指尖沾着一点粉笔灰,留下淡淡的白痕。他的校服袖口卷起,露出修长的手臂,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林若溪却心猿意马,手里的笔在课本边缘无聊地戳着洞,墨水洇出一片黑斑。她偷瞄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嘴角微微上扬,像只伺机而动的猫。
晚自习的纪律松散,班主任坐在讲台上低头批改作业,眼皮半耷拉着,偶尔抬头扫一眼教室,像个昏昏欲睡的守门人。前排的同学埋头苦写,有人小声抱怨题太难,有人偷偷撕开薯片袋,塑料摩擦的细微声在空气中飘散。林若溪深吸一口气,嗅到顾辰身上混杂着肥皂味和汗水的淡淡气味,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她咬了咬唇,压下喉咙里的紧张,低声道:“顾辰,这题我不会,你帮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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