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与匕首,师弟与师兄。
好不容易见了面,到头来还是厮杀。
背过了身子,斐守岁脚下阵法,只余最后一步。
花越青见他慢慢走向中央,不过狐狸脑子的脱口而出:“大人可别死了,要记得‘天逆之事’!”
“死不了,”
斐守岁掐诀,墨水从阵法中心起,快速包裹了他的腰身,“幻术师死在他人幻境里,算什么意思。”
花越青闷笑一声:“也是。”
话毕。
停了好一会儿,周遭充斥着浑浑的燃烧声。阵法的墨水在井然有序地运转,后头的亓官麓也一直警戒着四周。
这般的情况,斐守岁的眼神才肯落在陆观道身上。
是漫不经心地扫一眼,扫到了陆观道。
斐守岁知道这样有些刻意,但他从幻境陆家坑那一幕后,就回避着陆观道,也很少主动去注意。他是在害怕,怕见了又是一双痴痴的眼睛,望得他有了后顾之忧。
果然,陆观道在看着他,眼眶是湿的。
见那炽热的视线,斐守岁马上撇过头。墨水已经爬上了他的脸颊,撇去时,像是自愿沉沦,沦陷在了没有星星的黑夜。
究竟是何意。
冷得他心识里起了薄冰,但冰层下的波涛从不停歇,甚至槐树树根都在试图突破了冰原,于冰面上绽开白花。
斐守岁压下喉间的话,只小声说:“照顾好自己。”
也就没了。
陆观道应了声:“好。”
好。
也就没了。
好似能含蓄一辈子。一辈子的时光都在谦让,都不愿吐出心中的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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