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距离这一次争吵过去。久到姜仪以为自己甚至要忘记。可他忘不了。
忘不了,所以反复在记忆里上演。以至于祈云说出的所有话,每一个字,乃至停顿的语气和望向他的眼神,都丝毫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去,反而愈来愈清晰,是他走不出的囚牢,摆脱不掉的枷锁。
二零二六年十一月冬,姜仪又一次梦见祈云的眼睛。
眼眸浅棕色,纤长的睫毛沾着细碎的雪,眸底泛着光,痛苦,眼睑透着血的红。
里面满满当当,尽是堆砌的失望,和压抑的控诉。
“……你放过我。”
祈云用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注视自己,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鲜血从他的眼眶流下,滑成两道蜿蜒的痕。
姜仪张开嘴大喊,紧闭的双眼猝然睁开,胸口剧烈起伏,如同溺水的亡徒,在生命的尽头,做着最后无望的挣扎。
可他只是用力张着唇,喘息着吐出急促的气,除却压抑的抽气,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死死扼住自己的脖颈,直到窒息感袭来,才终于放过与自己较劲,骤然松开了手。
两年了。这是他终于放过祈云的第二年。
等这个冬天过去,就是第三年了。
比他们确定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
肌肤毛孔冒出的冷汗将身后的布料浸透,姜仪眉头不太舒服地拧起,细碎的刘海也被额角的汗浸湿,黏腻的,轻易让人感到不适。
这是他第几次做有祈云的噩梦?
第五次吧,或者六,也可能是第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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