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溺惯了的少千岁如何能说得明白,朱绍便摇头笑了,叹口气又说:“王爷,其实您也不是非他不可,你若爱彪形魁伟的壮汉,也有许多主动甘愿的。我胡乱说个理儿给您听听,也算是个不是主意的主意,便是刚才那首白话诗,有时候腾空烈焰虽然来势汹汹,势如烧天一般,可不过是一时的激烈,蓦然间,就又空落落了,其实热乎不到哪去,还不如火炉中煨著的老树根,虽然烧得慢悠悠,却始终是暖烘烘的,什麽都能!烂了。这人虽说都怕打,没人挨打是不疼的,怕打怕打,可最多也不过是给打得怕了,可没听说过有人心是越打越热乎的。”
宗瑞愣愣看他,嘴唇动了动,垂头不语,过了半响,突然小小声道:“连你都要说我有错了是不是……”
朱绍忙道:“小人不敢。”
宗瑞低声道:“我到底哪里不好,怎的好像还真是我错了一般。罢麽罢麽,他不过一个山野毛贼而已,还要我怎的?”委委屈屈上了,倒在床上蒙头不出声了。
朱绍摇头叹息,行礼告退了。
宗瑞连日闷闷不已,时不时便来厮缠彭天虎一回,只因彭天虎进来情绪激动,那软筋散毕竟不是什麽好东西,恐怕他急起来伤身体,就不再用这药了,只换了药效缓和的绵绵散,早晚一回给彭天虎服用,虽然仍是手软脚软,可下地行走,都自如。夜里宗瑞经常难捱,总想著那人,辗转反侧,夜里只觉手冷脚冷,伸伸腿都触冷,孤零零好失落,常常整夜不眠。偏又不好赖著人家同睡,因为没了软筋散的借由,人家张口只管臭骂他,骂得累了,翻身就睡,鼾声如雷,睡得醒了,再接著臭骂,一不小心,只怕就要挨人家拳脚了。所以宗瑞这些天过得相当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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